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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儿苗苗上幼儿园将近一个月,我由于工作脱不开身,这还是第一次送她入园。我把苗苗送到幼儿园门口,示意她自己进去,她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我跟她讲了一番道理,她扭动着身体,显然不爱听,嘴里喊着要奶奶。我拗不过她,只好打电话向婆婆求助。婆婆跟苗苗说了几句,嘱咐我在校门口等着,说她一会儿就到。
半小时后,婆婆匆匆赶到,从包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旧衣服,递给苗苗:“奶奶把衣衣给你带来了。”苗苗接过衣服紧紧抱在怀里,转身进了幼儿园。我好奇地问婆婆:“苗苗什么时候买的这件灰衣服?”婆婆说,衣服不是苗苗的,而是我的一件旧T恤。
我怀疑女儿有恋物癖
苗苗一岁前由我带,一岁断奶时,我请来婆婆代为照看。开始断奶的几天,苗苗闹腾得厉害,婆婆只好抱着她在房间里晃悠。有天晚上,苗苗又哭又闹,婆婆抱着她满屋子转,怕她着凉,便顺手拿起我放在沙发上的一件T恤搭在她身上。没想到,苗苗抓住衣服放嘴里吮吸几下,很快便安静下来,不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此后,这件衣服就成了婆婆哄苗苗睡觉的神器。苗苗哭闹时,婆婆只要把这衣服往她手里一放,她很快就会安静入睡,屡试不爽。苗苗也因此养成了习惯,没有衣服就不肯睡觉,连上幼儿园也要带着它。难怪,我经常看到苗苗的小床上有件灰色衣服。
“上学都离不了这衣服,这习惯不好。”我下意识地跟婆婆说。婆婆不以为然:“没事儿,小孩都这样。”谁家的小孩会这样呢?我心里反对,嘴上却没说什么。
老公的表弟结婚,邀请我们一家人前去帮忙打理婚礼的事。临走时,我特意叮嘱婆婆别带那件旧T恤,意思是要帮苗苗改掉这毛病。但婆婆仍背着我悄悄把T恤塞进了手袋。
晚上,我特意带苗苗一起睡。可习惯了奶奶陪伴的苗苗,哼哼唧唧半天不肯躺下。我使出浑身解数,绘声绘色地给她讲故事,她也听得很开心,但一说到睡觉,她就喊着要奶奶、要衣衣。我耐心耗尽,忍不住大声责备了她几句,她嘴一撇就哭了起来。婆婆循声进来,避开苗苗的视线,把灰T恤递了过来。这当口我不好出声拒绝,只得赶紧接过来藏在了枕头底下。婆婆出去后,我继续跟苗苗进行拉锯战。后来她闹累了,终于合眼睡下,可没过一会儿,又哭着醒来。就这么反反复复,她折腾到半夜12点还没睡安稳。担心她的哭闹声影响别人休息,我不得不拿出T恤来。苗苗抱着衣服,脸上还挂着泪珠,终于睡踏实了。
此后,我只要在家,就会特别留意阻止苗苗对那件T恤的依赖。我藏过T恤两次,但都没敌过她的哭闹,只得又拿出来。从那以后,苗苗连看电视都会带上T恤。有时,我想趁她玩耍偷偷顺走她身旁的T恤,但她特别警觉,时刻提防着我,一看我动那件T恤就一把抢过去抱在怀里,并对我狠狠地翻白眼。
为了帮苗苗戒掉这毛病,我跟她磨了3年,她却越发离不开它了。苗苗看我总是嫌弃她抱着T恤睡觉,平时也不太爱跟我亲近。为了这件衣服,苗苗情愿跟我这个亲妈生疏,我怀疑她有恋物癖。
女儿长期依赖“安慰物”,原来我也有责任
苗苗上小学后不久,有一天我接她放学,班上同学都走完了,她才慢吞吞地走出来,见到我也不打招呼,嘟着嘴径直往前走。我问她怎么了,她摇摇头,也不说话。我不放心,随即拨通了老师的电话。
原来,苗苗上小学后,仍天天带着那件宝贝T恤,课间没事就拿出来把玩,被班上一个男孩嘲笑,说她穷得没玩具,只能玩破衣服。第一次她没在意,谁知那男孩此后一见她就嘲笑她。她受不了了,就告诉了老师,老师在全班同学面前批评了那男孩,结果全班都知道她课间玩衣服了。
得知事情原委,我幸灾乐祸:“谁叫你不听我的话,现在知道后果了吧?”苗苗一听我这样说,“哇”地大哭起来,到家还没有停止抽泣。我从没见她如此伤心过,心中也很不忍,但对眼下的问题束手无策。
次日上班,办公室几位同事聊起各自的孩子,我说了苗苗的问题。张姐说她儿子小时候也这样,但上了半年幼儿园,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。我看到了希望,私下跟张姐讨经验。张姐说,孩子初次跟妈妈分离,内心焦虑,便会把带有妈妈气味的物品放在身边,当作“安慰物”,用来代替妈妈,好让自己感到安全。父母如果宽容对待安慰物,耐心陪伴孩子,让孩子感觉到父母并不是不要他了,只是暂时跟他分离,他慢慢就会消除这种分离焦虑,不再依赖安慰物。但父母如果强行拿走安慰物,则会加强孩子对安慰物的依赖心,让孩子原本在三四岁就能戒断的行为,延续到小学甚至成年,影响孩子身心正常发展。
难怪苗苗上小学了还如此依赖这件T恤,这跟我总阻止她有莫大的关系呀。我愧疚不已,又跟张姐讨教应对的方法。
晚上,为了表达我的歉意,我特意陪苗苗玩她最爱的拼图游戏。睡觉前,我破天荒地拿出那件衣服,放在她手里:“抱着妈妈这件衣服,做个甜甜的美梦吧。”说完亲了亲她的额头。苗苗惊讶地看着我,半天才说:“妈妈,你真的喜欢我抱着这件衣服睡吗?”我郑重地点点头,问她:“你告诉妈妈,是不是有了这件衣服,你心里就会感觉特别踏实?”看她点了点头,我向她道歉:“妈妈一直都不知道,这件衣服对你这么重要。以前阻止你,是妈妈不对。现在,你愿意原谅妈妈吗?”女儿搂住我的脖子,在我耳边悄悄说:“妈妈,我原谅你。”我紧紧地抱住女儿,承诺以后无论去哪里,只要她想带这件T恤,我都支持她。
第二天,我把那件T恤叠成心形,装在刻意挑选的卡通包装袋内,让苗苗带着去了学校。我支持苗苗带这件安慰物,并不是放任她的依赖心,而是我明白,只有不阻止,苗苗才不会担心失去T恤,才能从环境中体会到安全。如此,她才能不设防地融入妈妈以外的人际关系中,并从中获得安全感和归属感。到那时,她自然就不再需要安慰物了。
除此之外,我还鼓励苗苗多交朋友。她过生日时,我邀请她同桌和几个亲戚的小孩来家里玩,得知嘲笑她的那个男孩和我们住同一个小区,又特地把他也邀请到家里。苗苗第一次和这么多小朋友一起庆祝生日,高兴得手舞足蹈,把她最喜欢的玩具、最爱吃的零食统统拿出来,摆满了整个桌子。
第二天放学回来,苗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新文具袋,说是那个男孩补送她的生日礼物,还说他们也成了好朋友。
几个月以来,听苗苗不时地告诉我,她又多了谁谁做朋友,我由衷地称赞她是社交小达人。要知道,她以前从没有主动与人交往的兴趣,几乎没有要好的朋友。
假期里,我打扫房间,从苗苗床底下扫出来那件旧T恤,上面落满了灰尘—它已经失宠许久了。我把T恤清洗干净,不是再给女儿用,而是收起来提醒自己,当我的意愿和女儿的意愿发生冲突时,要先去满足女儿的心理需求。(围裙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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